据英国学者《极简医学史》一书介绍,当时,由于医学水平落后,医生的主要功能不是治病,而是安慰、陪伴。有这样一幅画:一个孩子奄奄一息地躺着,西装革履的大夫坐在旁边,手托下巴,地望着。
美国医师赫兹勒还发明了一种“精细检查法”。有一回,他为一位妇人的儿子看病,花了好些工夫,把检查个遍,其结果,是“她一家40年来都找我看病”。这些检查,其实仪式意义、安慰意义远大于治疗意义。
直到科学技术和科学方法运用到医学领域,情况才发生了改变。今天,过去中的换心换肝都已经变成现实,脊椎骨都可以3D打印用于临床,医疗水准突飞猛进。然而,随着医疗技术的进步,陪伴、安慰、绅士风度,这些在医生职业准则中退居了次要地位,甚至被渐渐冷落。有研究者说,失去情感温度,是现代医学片面重视技术的副作用。后果已经:冷冰冰地治疗,使医患处于猜疑状态,容易滋生矛盾;尤其是技术总有边界,当疗效不佳、花费不少之时,这种猜疑还会升级,最后甚至两败俱伤。
人们开始思考:拥有了技术之神,能否兼具人文之暖?能否在今天的医疗水平上,重现昔日医生的温情脉脉?
要想两条腿走,既医病,又慰心,首先就要重视人文在医疗中的作用,把它作为职业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维。有些从业者觉得,话语交流、情感抚慰、病情介绍这些人文环节,比较“虚”,治病才是“实”;从学习到职业生涯中,往往更重视“实”,而轻视“虚”。这是一种认识误区。著名医生古尔爵士说:“别忘了,你的患者不是肺炎,而是得了肺炎的人。”治病是实,治人、治心同样是医生实实在在的本职。
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曾说过,医生有三宝:语言、药物、手术刀。但是,很多医生过度药物和手术刀,而忽视了语言的作用。而且,作为医生,语言沟通不可或缺,心灵沟通更为重要。有时,医生并不需要很多语言,一个眼神、一个动作,就足以让患者记一辈子。医生是不是用心,患者是能感觉到的。著名医学家林巧稚深受病人爱戴,不是做了多少高难手术,而是因为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例如,给产妇掖掖被角、擦擦汗珠,和病人拉拉手、谈谈心。恰恰是这些细节,成就了她的伟大。所以,医生给病人开的第一张处方不是药物,而是关爱。
温暖是可以传递的,也是可以循环的。每个人感受到的温度,也是自己散发的温度。一位医生准备做一台手术,他照例安慰病人:“紧张吗?”病人说:“你吃饭了吗?我手术时间长,别饿着了。”一句话,让医生得几乎掉泪。这位医生说,遇到这样的病人,再苦再累也值了。在此,患者有一颗,医生有一颗。两颗心交流碰撞,就会产生巨大的正能量,汇聚成不可的强暖流。